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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; 如今的朝廷局势,越发复杂。

    “一路”的意思很简单,赵樽又如何能不明白?

    元祐皱眉寻思了一下,突地起身过去打开门,又左右看了一眼外头,回来又差了郑二宝去外头守着,这才关上房门坐在赵樽的面前,压着嗓子,继续道,“我父亲说,他愿意与你一路,只等你一声令下。”

    收回视线,赵樽紧了紧手里的珠子,一抬眼,“什么?”

    “天禄,说正事吧。今日我过来,我父亲还让我给你带一句话。”

    极快地看了他一眼,元祐难得认真地换了话题。

    元祐被噎了一下,瞄他一眼,好不容易才吐出嘴里的浊气儿来,“得得得。在您的前面,小侄我往后再也不敢再自称是‘情圣’了。你爱怎样就怎样吧?”

    “阿七她,只能是我的。”

    可赵樽明显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,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,像是蕴藏了许多的情绪,波光浮动间,似是有迟疑,似是有失落,又似是有迷惑。过了好一会儿,那一双凉凉的黑眸总算静止不动了,可喉结微微滑了一下,他却突地冒出一句话。

    他一口气问了许多个问题。

    “什么意思?我怎么听不懂?”元祐挑高了眉头,语气里全是疑惑,“东方那厮能给她的东西,你不能给吗?她一个小小女子,还能想要些什么?别说,我还真不敢相信,会有你晋王殿下给不了的东西?”

    “东方青玄给她的,也许是她想要的。”

    赵樽眉头狠狠一敛,垂下眸子来,抿了一口茶。

    又是一阵沉默之后,元祐看着他英明神武风华绝代的十九叔,想了想,一双笑弯的眼睛又收敛了起来了,难道认真的说,“天禄,你这是多大的心才敢让自己的女人落在其他男人的手里?你是自信心太过膨胀,还是对我小表妹太有信心了?”

    孙正业换好了他手臂站的药,又嘱咐了几句,小心翼翼地拎着医箱下去了。郑二宝赶紧上前给他家主子爷穿好了衣服,系好了袍带,又给两个人的茶盏里添了水,这才恭敬地退到了边儿上。

    “爷,好了。”

    可今儿他只是淡淡地瞄了元祐一眼,不动声色。

    换了往日,赵樽指定得损回去。

    “依我看,你不是不淫,是淫而无色。不是不贱,是贱而无形。”

    赵樽不答,元祐又煽风点火的嘲笑。

    元祐嘿嘿一笑,“我看最**的人就数你了。不**你巴巴让我父亲置办那些嫁妆做什么?你继续熬着呀?熬过三年五载的,我还真就佩服你。”

    “**!”

    赵樽皱了下眉头,视线烙铁似的搁他脸上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元祐像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,把那封信来来回回地看了几次,这一回总算表示了认可,点头笑了笑,“十九叔,你俩玩得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?咦,真是奇了怪了……这你也能看得出来?咳,反正我是不懂你们两个的心思啦。依我说啊,就是惯的,早弄床上办得妥妥的,给她一双翅膀也飞不了。”

    不曾想,赵樽却是一叹,“对。”

    元祐忍不住嘻嘻一笑,“你该不会说,他还告诉你,她吃了你给带的饭吧?”

    赵樽给了他一个“你不懂”的眼神,一概不予回答。

    嗤笑了一声儿,元祐挪了挪椅子,坐过去一点,将他案头上那一封已经被他翻来覆去看过很多次的“信”拿了过来,好笑的扬了扬,看了一遍信的内容,似笑非笑地问,“我怎生没有看见,她哪里告诉你了?”

    “信里。”

    元祐呻吟一声儿,直拍脑门儿,“她什么时候告诉你的?”

    “哎呦喂……”

    “她没欠人钱,只是把珠子抵出去了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意思,不明白。”

    “她让我去还银子,原就是想叫我把珠子拿回来。”

    赵樽冷眼剜他一下,片刻,又是垂下眸子,看向手中的珠子。

    摸了摸下巴,元祐一个人说得特没有意思,叹了一口气,目光终是落在了赵樽手里的南红串珠上,想想,又觉得好笑的挑开了风情的眉梢,“话又说回来,天禄啊,你还真就傻不愣愣的给人送了一百两银子去?那明显是我小表妹忽悠你呢?”

    可赵樽却像一尊雕塑般,一动不动。

    给他这个根本就不懂女人的十九叔。

    冷的水中,她拼命的划动着手臂,不知道怎么的,骂完了东方青玄,又骂到了赵樽的头上。要不是他,她会吃这么多的苦头吗?等她见到他,

    赵十九你个贱人,都是你害我的。

    妈呀,好冷的水,刺骨头!

    激灵灵一抖……

    她狠狠挑了一下眉头,看了看自个儿身上裙裙带带的女装,突然有些烦躁,觉着还是男装方便。目测了一下距离,一咬牙,她把裙子掀起来扎在腰上,把袖子给撕去了一截扎好了扩散的头发,一个“猛子”就扎入了月光下风平浪静的水面中。

    先人板板的东方鸟人。

    丫这是料定了她跑不了,非得让她做回夏楚不可?

    怪不得没有多少守卫。

    妈的,东方鸟人果然心思够坏够损!这个地方原本建在一处四面环水的小岛上。乍一眼看过去,全是水波荡漾,她沿着找了一圈儿都没有看见一艘小船。

    可不多一会儿,她再次傻眼儿了。

    心里哼哼唧唧的默骂着,她听见后头有守卫追过来的声音,可逃跑这事儿,她干得多了,也干得很利索。顺着一条羊肠小道,她极快地奔了出去。

    无论基于什么样的理由,她都不甘心被东方青玄利用。

    什么狗屁的秘谍?她不侍候了。

    不管怎么样,她得离开这里。

    她大喜,又在花台里摸了块青砖,走过去冲那守卫就是一下,砍在后颈子上,那人短促的“啊”了一声,便软倒了下去,机不可失,她猫儿一般迅速从门口窜了出去。

    蹲下身来,她将身子掩在树丛背后,很快就有火光过来,她又将另外一块石头掷向大门外。然后那火光又退了回去,原本关闭的大门被拉开了,只有两名守卫,一个巡视去了,一个在那儿探头探脑的看。

    守卫就在门口。

    “谁?”

    默了一下,她像只夜猫似的,一点一点摸过去,手上拿了两块儿石头,猫着腰,憋着嗓子使劲儿朝墙外掷出一块儿石头,果然有人吃惊的喊了一声。

    四周的墙都很高,她不是李邈,翻不出去。

    这个园子好像有些大,她沿着墙根走了一段路,没有发现守着,略略放下心来,松了一口气。如今她住在这里,可却不知道这个地方到底在哪儿。一路摸索着,她遁着小路走,终于看见了一扇朱漆大门。

    她默默算计着时间,轻手轻脚地穿衣起床,整理好了自己,没有走门口,而是小心翼翼地撑开了支摘窗,见外头四下无人,狐狸一般狡黠的笑了下,便轻轻跃了出去。

    窗外的夜色很浓,什么也瞧不见。

    没有听见梆子的声音,夏初七不知道几点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元祐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,却见他直接往马厩方向而去。

    “哎我说,去哪儿啊?”

    “走!”

    元祐给了他一个“莫名其妙”的表情,略略沉吟着问,“你怎么带,人都不在你身边?”他刚刚说完,却见赵樽突地起身,沉着嗓子,只飙出一个字,人就已经掠出去了。

    赵樽把那镜子揣入了怀里,眼眸垂下,“我会将她带去北平府。”

    转世轮回?元祐奇怪的瞪眼看着他,“天禄,你疯了?”

    “少鸿,你相信人有转世轮回吗?”

    一听他又扯到夏初七的身上,赵樽原本平和的面色又严肃起来,抿了抿唇,他考虑了一下,突地从怀里拿出一面桃木的雕花小镜来,仔细的看了片刻,才又慢悠悠地问元祐。

    元祐斜着眼睛,审视着他的脸,“那我小表妹呢?你这婚期一到,娶谁去?”

    赵樽眼皮儿也不眨,“必走。”

    元祐无奈地摆了摆手,“行行行,我不说了。你必走北平府?”

    “不必再说了。”

    见他说着又是一堆,赵樽手指撑在额头上。

    元祐丹尾眼一眯,“十九叔,张皇后虽有贤名,也是我的嫡亲祖母,可我有句话不得不说,自古以来,天家哪来的什么真情?她那只不过是以退为进,扼制于你,不管秦王、宁王还是赵绵泽,那都是她的儿孙,一旦他们即了大位,天禄你……又当如何?”

    如今张皇后亲自找了赵樽,还不是为了他的儿子儿孙们打算?

    太子赵柘、皇二子秦王赵构、皇三子宁王赵析都是张皇后嫡出儿子,一母所生。这几日,为了太子和宁王的事情,原本就病体堪忧的张皇后,更是一病不起,缠绵病榻。老皇帝一向对他这个发妻爱重有加,心痛之余,看朝堂上那个风向,隐隐有将关押在宗人府的宁王赵析给放出来的意思。

    他这十九叔虽然是贡妃娘娘所生,可不足六岁就由皇后娘娘抱去抚养了。张皇后是老皇帝的元配发妻,待人和善,爱民如子,淑惠温厚,素有竖名在外,尤其她对赵樽更是不错,打小当亲生儿子养着,赵樽一向敬重她。

    元祐看着纨绔不羁,可他也是一个聪明人,一点就透。

    一句话,简单几个字,含义却很深望。

    “昨日皇后召见了我。”

    赵樽了解他的心思,眉头却是拧了起来。

    老皇帝的眼睛里,晋王府与诚国公府都算得上是亲家了。那么,朝堂风云里,必将会“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”,诚国公不为别人打算,得为他唯一的儿子元祐打算。

    潇湘书院首发,请勿转载!

    这几日微博私信都有人问到了《御宠医妃》出版书的事,我说一下,《御宠医妃》是准备出版中。这几日二锦正在为书名而颠狂。出版书名比网络小说有更为严格的标准,“宠”和“妃”这样的字眼,都已经被枪毙掉了,不准再使用。昨儿编辑给了我一个暂定名,想想也是很醉人啊,《且把似锦年华赠天下》……啊啊啊,大家有什么好的建议。可以留言,咱们集思广益啊,博采众家之长啊,咳咳咳……

    ------题外话------

    “大都督,晋王殿下驾到……”

    可她的“应”字还没有说出来,那大船的后面,突然传来了一阵马嘶声儿,紧接着,便听见那船上的锦衣卫拔高嗓子喊了一声。

    “好。”像是想明白了似的,夏初七虚弱的莞尔,“我答……”

    “本座又救了你一次。你不如想想,该怎么报答这救命之恩?”

    见她看着自己发愣,东方青玄唇角微微一弯。

    而她……其实很多时候都是心甘情愿的吧?

    对啊!他到底不是黑心的赵十九,来个月事儿他也能从中抠去一点银子,成日里就算计着怎么把她好不容易得来的银子给霍霍掉。

    一句“本座”,让夏初七脑子激灵一下回过神儿来。

    “不收。”冷冷的说了一句,从来不发脾气的东方大都督,这会儿心情似乎很是不爽,语气也生硬了下来,“本座最是大方……”

    “谢谢……”夏初七双手抱着东方青玄的脖子,吸了一下鼻子,莫名其妙的又问了他一句,“爷,你救了我,要收银子吗?”

    默了一下,东方青玄收紧了手臂,“我不会让你死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以为我要死了。”

    夏初七诡异的一笑,只觉得有一只手抓着她,耳边儿有一个男人在说话,至于他说了些什么,她都听得不太清楚了,眼前只有白花花一片,天空中,全部都是那个男人的脸。

    “什么毛月亮?”东方青玄脸上的水珠,衬得他面色越发柔媚。

    “今天为什么没有毛月亮……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夏初七昏昏乎乎的居然应了,大概是泡在冷水里久了,加上月事又来势汹汹,她整个人身心都软弱了起来,任由东方青玄带着她的身子,双眼微眯着看向黑沉沉的天际,整个人轻飘飘的,没有了半丝力气。

    “坚持住。”

    东方青玄手臂僵硬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带我回去吧……”

    “是……我好累,好累……”夏初七肚子一下下的抽搐着疼痛,脑子也有点儿不清楚,依稀之间,她以为还是清凌河,还是那火一样热的胸腔。微微眯着眸,她攀着他的肩膀,将头扎在他的怀里,什么都不想了……

    “看来七秀这次真的是游累了……”

    东方青玄面色微变,就着黑夜的水面划过去,极快地揽住了她不停下沉的腰身,在水里一只手托着她,一只手用力往岸边划,那一张风华绝代的俊脸上,仍然带着妖孽到极点的笑容。

    “爷……”

    夏初七挣扎了几下,脑袋有点儿发懵……

    有人在喊她,那声音划过耳边儿,很是熟悉。

    “七秀……”

    看着她扑腾,看着她沉下去,直到被水没过了头顶。好一会儿都不见动静了,他才拧了一下眉头,面色一变,来不及褪下衣裳。“扑嗵”一声儿,就从船的甲板上栽了下去……

    不远处的船上,东方青玄静静的看着她。

    今儿是要回去了吗?她想。

    怪不得都说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。换了以前,打死她也不会相信,她有一天可能会被淹死。可铺天盖地的水涌了过来,打得她身上冷冰而疼痛,晕厥之中,她发现自己没有了挣扎的力气……

    慢慢的,她整个人开始往下沉去……

    身子在水里“扑腾”了几下,她吃了好几口水,脚开始抽筋了。

    疼痛又狠又急,抽得她难受。一时间,吃惊、紧张、担心……各种情绪交杂之下,她觉得腿脚和双臂越发使不上力了,人泡在水中,浑身冰冷,手脚发软,整个人的力气都没了,耳朵嗡嗡的,就连脑子也晕乎了起来……

    本来她的小日子就不太准,人又犯懒没记得太清楚准确的日子。印象中是没有那么快的,估计是被冷水一泡,才发生了突发状况。

    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来事儿了!?

    耳朵里“嗡”的一声,她的脚有点儿发抽抽。

    紧接着,两条腿之间,就有一股子热流往外涌。

    说罢,她不再看那东方青玄面上是什么表情,气咻咻地调转过身子就往回游,可扑腾了没有多远,突然面色一变,人就停顿了下来。怎么回事儿?她的泄突然抽搐一般疼痛了起来,那疼痛来得很快很猛,让她的腹部直往下坠。

    “游舒服了,可也得游回去睡觉了!”

    夏初七停在水面上,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,不爽地哼了一哼。

    “七秀可游好了,上来吧?”

    东方青玄轻笑了一下,从如风的手里接过一件软毛的斗篷来,展开。

    气得“呸”了一口嘴里的水,夏初七冷冷的斥了过去,“谁说姑娘要跑了?我是觉着吧,这里的水质很不错,反正也是睡不着,不如出来游游泳,松松筋骨,舒舒坦坦,没想到打扰了大都督听小曲儿的雅兴?”

    “本座睡不着,知道你要跑,一直在这里等着你。”

    看了一眼水中的她,东方青玄居高临下的笑答。

    狠狠闭了下眼睛,夏初七恨得咬牙,“你玩我?”

    “七秀果然是兔子变的。哦不,现在这样子,应该是一条游鱼才对?”

    偷偷摸近了那艘船,她正寻思怎么绕过去,却见那船的甲板上突然燃起了火光来,几个打着火把的锦衣卫出现在了她的面前,而那个在锦衣卫簇拥之中的男人,正是似笑非笑的东方青玄。

    她承认自己现在有些恶毒,见人家享受就想炸毛。

    啧啧,谁呀?还真是会享受。

    可越是近,越是看得清楚。那岸沿都很高,不好攀上去,唯独一个像是上岸的渡口,却停着一艘船。大晚上的那船上还亮着灯火,里面隐隐还有丝竹之声传过来。

    没多一会儿,已经离岸越来越近了。

    好在,她技术还行,划得倒也快。

    在暗夜划水,她一个人胡思乱想,那滋味儿很不好受。

    还是想想离开了这鸟地方,应该去哪里才对。她必须得先想办法找到李邈……也不知道她那个便宜表姐到底怎么样了,会不会也以为她已经烧死了?

    甩了一下湿漉漉的脑袋,她静下了心来。

    不,不对,她说过再也不要见他的。

    她见到他,非得扒了他的皮,抽了他的筋不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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